【时勇】时乖运舛1
*民国背景 军官时X车夫勇
*不喜请移步
01
“您要去哪？”
“去九街口”
“好的，您要坐稳了哈！”
张勇把汗巾挂脖子上，手冻得通红，已经没什么知觉。他不以为然，拉起黄包车，他跑得飞快，车却稳当得很
雪下得很大，大得让人看不清路。张勇腾出手来，擦去脸上的雪，呼着热气。这点温暖，对这场雪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客人，您是在营里当官的吗？”张勇没回头，在客人上车前，张勇便打量了他一番，那气质，那气场，八成是当官的！张勇抖着声说：“好生威风啊！”
“已经退伍了，无甚威风”客人见这小兄弟挺自来熟的，觉着跟他聊聊也不错，便道：“你很崇拜那些当官的？”
“对啊！拿着枪去冲锋打仗，别提多帅了！”张勇又被糊了满脸雪，雪水混着鼻涕，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嘴上却叭叭不停，客人被他逗乐了，说：“可是能拿枪的人，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啊？哦对，还可能是敌人！”张勇又擦了下脸，停下脚步，转身对客人说：“到了！您慢点下！”
“你这车夫，没少被人坑吧”这么热情呆愣，仿佛对这世界充满期待，跟他以前遇到的那些车夫完全不一样
这年头，人能吃饱穿暖都是奢侈，热情啥的早就被磨灭得差不多了。像张勇这种人，不多了
张勇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低头拉车
也许是个愣头青吧。客人心想
雪越下越小，张勇抬头望天，天黑得不见底，寒风凛冽，冷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喏，给你的车费，还有小费”客人朝他扬扬手，转身走进巷子里
张勇看着手上的钱，手有些颤抖，估计是冷的
，又或者是激动的
这些钱，够他用一个月了
“回头给乡下寄点，这客人真大方！”张勇把钱放到破烂的衣服口袋里，哼着小歌，拉着小车，可还没走几步呢，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九街口，今天咋那么安静？
往常都是热热闹闹的，往常刮风下雪都有不少人在街上耍。今晚还只是下了大雪，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路灯忽闪，野狗狂吠，雪压青毡，人惧直抖。
“那什么，大晚上的，别这么骇人啊……”张勇害怕地望向四周，心脏狂跳直打鼓。他吸了吸鼻涕，闻到一阵血味
“该不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事吧！”张勇紧张起来，一滴冷汗落到地上，浸湿了点雪
张勇安置好黄包车，鬼使神差地靠近血味源头，他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浑身是血，狼狈得很。张勇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心里直喊：“别吓我别吓我别吓我！别诈尸别诈尸别诈尸我啥也没干我只是路过的啊哈哈哈哈大兄弟你行行好别动啊！”
哦，原来还有一口气。张勇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摸着口袋里的钱，有些为难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陷入纠结：
救不救啊…可是救了他我就得等着喝西北风啊……
犹豫了几秒后，张勇费力地把男人放到车上，用自己的汗巾帮他擦了擦脸
“长得挺帅……可惜比我差一点”张勇把破布披在男人身上，警惕地观察四周，随即拉起黄包车，跑出残影
刚刚的客人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消失于夜色中的黄包车，眼里翻涌着不明情绪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02
钟表店内，宋思清正打着盹。门被人推开了，他正疑惑谁会在这个点来钟表店买表，就看到张勇一身邋遢，冲到他面前，急切的说：“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下个月一定还你！”
宋思清推了推眼睛，淡淡道：“你上个月的还没还呢”
“不是，十万火急！我捡了个人，他伤得很重，我这没那么多钱救他啊！”张勇现在火烧眉毛，那个男人现在高烧不退，再不看医生，估计活不了多久
“……你怎么又救人啊？”宋思清无奈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只表，递给张勇，说：“拿去当了，这是最后一次，记得还钱”
“诶成成成！我一定还你钱！”张勇忙不迭地离开钟表店，宋思清翻了翻柜子里的书，拿出一本，仔细阅读起来
“悔恨改变不了过去，犹豫拯救不了现在”他小声读着，若有所思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间，一个女人慢悠悠地吐烟，看着周围的人，她认出几个有妇之夫，不屑地笑着。忽地，她瞄到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上很邋遢的人，女人好奇地走过去，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张勇？你怎么来这儿了？”陈陈吐着烟圈，靠在墙上，风情万种。她边跟路过的人抛媚眼，边看着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车夫，饶有兴致地问：“你看上哪个小姐了？要我帮你讲个价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呃，能不能借我点钱？”张勇闻着周围的烟酒味，浑身不自在，心情复杂道：“他需要看医生，否则就会死了”
陈陈没有立即答复，悠哉地吸完手上的烟，扔到地上，满不在意地踩灭烟头，吐着烟，说：“唉，我可以借你，不过我最近赚得不多哈，别怪我吝啬”
“谢谢陈陈姐！我下个月一定还你钱！”张勇向陈陈道谢后，离开舞厅。陈陈叹了口气，心想：张勇这烂好人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就是这么个烂好人，跟个二傻子似的，自己吃一顿没一顿的，每天却不声不响地给她钱，纯纯白给，天天劝她不要作贱自己
罢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他。陈陈心想，喝了口酒后，直接拒绝一个想邀她跳舞的人
03
“我呸！去去去！你这乞丐别在这门口待着！”
“不是，你可以帮我叫一下刘嘉凯吗？”
“刘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这种人直呼的？滚远点！当心我叫人来揍你！”
“吵吵啥呢？张勇？”刘嘉凯从洋楼看台上看下去，不悦地呵斥门口的下人：“你大爷的！滚开！他是我兄弟！”
那下人怂得退下，刘嘉凯三步并两步地走下楼，招呼张勇进来，张勇慌张地说：“不用了，K少，我这身上很脏……”
“怕啥啊我又没那么讲究”刘嘉凯看张勇瘦削的脸，皱着眉头，让下人把厨房的点心全包起来，放到张勇手上
“不是，我吃不了这么多，我只是来找你借钱的”张勇想放下手上的一大包点心，刘嘉凯瞪了他一眼，说：“借钱归借钱，点心归点心，给我收下！”
刘嘉凯写好一张支票，递给张勇，问：“又去救人了吧？”
张勇点了点头，看着支票上的金额，有些着急地说：“这钱太多了！我救完他之后一定还你！”
刘嘉凯翻了个白眼，说：“你哪次不是只用了一点就把支票塞回给我了？你哪天赚到钱了再还我，别又把支票塞回给我啊！”
刘嘉凯对这兄弟颇为头疼，自己都吃不饱，还天天想着救济别人，真的，太他妈的蠢了
算了，这是最后一次
04
小破屋里，弥漫着淡淡血味
男人沉默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绷带，他浑身剧痛，但他像是没感觉般支起身，观察四周的环境
屋内摆设简单，一张破烂的小桌子，桌上有几个碗，有些缺口，身下的床也小，起身时候会发出吱呀声响，感觉随时会塌。
窗户不能称作窗户，只能说是用一张纸封住一个不怎么方正的洞。怎么看怎么简陋
男人上半身被擦洗过，床旁边还有一盆血水和一块分辨不出颜色的毛巾
“吱呀--”木门被人推开了，男人警惕地看着来人，忍着痛，一副随时把来人揍趴在地的样子
“那什么，你不要乱动啊！我靠你伤口又裂开了卧槽！你躺下你躺下，别激动我不是什么坏人”张勇忙放下水盆，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是谁？”男人声音沙哑，说句话就感觉有血要吐出来，他堪堪忍住
“呃，我在街上捡到你，然后费了老大劲才把你带到我家，给你上药的医生刚走……”见男人情绪稍稍稳定，张勇叹了口气。他从角落里拿出劣炭，把床边那盆血水一倒，拿自己的汗巾擦干净盆，然后烧起劣炭
火星一跳一跳的，炭火不旺，却够温暖
“我叫张勇，只是个拉车的，呃我可能吃不了几顿饱饭，我只能救你到这份上，你别嫌弃哈”张勇挠了挠头，直接坐地上，也不管脏不脏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嫌弃
雪停了，冷风仍在呼啸，直接把张勇家的小纸窗吹破了
“我靠！”张勇东翻西找，好不容易从床底下找到张破报纸，忙贴到窗洞上。男人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对了，你叫什么呀？”张勇用小破碗给男人喂了几口水后，好奇问道：“你是因为欠高利贷被人追着打吗？”
张勇自己也被高利贷那群人追着打过，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还算好彩地捡了条命
“人再穷，也不要借那种钱，真的，特痛！”张勇自以为意味深长道
男人抿了下嘴，就在张勇以为他喉咙发不出声的时候，才听到他声音哑成气音，他没有回答张勇他是否借过高利贷的问题，只是说：
“我叫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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